暖暖

　　女儿快八岁了，故地重游去了几年前曾到过的一家农家乐。农家乐里一架系在大树杈上的秋千一直是孩子们的最爱，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地上前，一起挤在秋千上，兴致勃勃地越荡越高，女儿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其他孩子玩腻了，跑去别的地方玩耍，她才上前拉拉绳子摸摸椅子，确认安全后才坐上去，缓缓地、低低地荡了起来。

　　“要我帮你推高一点吗？”我问她。“不用，这样就好。”她低声回答。思绪把我带回几年前，那时只有五六岁的女儿也是坐在这架秋千上，却一遍遍地要求我把她推得高一点，更高一点。秋千上下翻飞，小家伙开心得咯咯直笑，完全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与今时今日的场景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女儿越长大越胆小早已有迹可循。坐上老旧电梯，电梯运行时“咔咔”作响，女儿紧紧拉住我的手:“我害怕。”到泳池游泳，女儿总要确保大人在岸边才会安心下水……她的奶奶总担心她胆子太小了，我却没心没肺地乐呵，还安慰老人:“胆小只是因为知道危险，才更有安全意识。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孩子终于懂事了。”

　　可不是嘛，想想自己，年轻时上游乐场，总觉得无所畏惧，专挑刺激的项目玩儿；现在再上游乐场，这个看着也危险，那个看着也危险，只能和小朋友一起坐坐旋转木马，玩玩碰碰杯。年轻时开车，油门一踩，总想着享受速度与激情；自从有了女儿，开车就是稳字当头，宁可迟到也不开快车，连刹车都能提前好几秒，就为了遇到红灯时能稳稳停下。

　　越长大越胆小。我们的胆小，也许不是因为懦弱，只是因为懂得，因为有了“羁绊”。总有一种“羁绊”，连着爱，而这份爱，让我们懂得责任。眼见父母一日日老去，每一次的陪伴都有意义；眼见稚子万分信任于你，你也希望能一直做她的“降落伞”和“防护服”。

　　记得年轻时听歌，牛奶咖啡组合曾唱过一首《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也不得不看梦想的翅膀被折断，也不得不收回曾经的话问自己……”这实在是忧伤的歌，可今日，越长大越胆小，却是阳光的、积极的——因为有爱，让我们义无反顾地“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