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闽南农村,我对满山的野生苦菜并不陌生,而且还情有独钟。别看它模样平常,却是农家的宝贝,既可以做菜,又能入药治病。
苦菜的繁殖能力很强,它和蒲公英就像双胞胎,种子如同飞絮,随风飘荡,落地生根,它们大多生于乡村的山坡、路旁、田野、河边、灌木丛或岩石缝隙中,有清热解毒散瘀的功效。记得我上中学时,有一年暑假患湿热痢疾,腹痛不止,母亲到田头地角采回一大把苦菜和地锦草,将两种草洗净后放进瓷罐煮水,我只喝了两次,症状就大大缓解了。从此,我就爱上了苦菜。在我走出闽南山区之前,苦菜一直是我家餐桌上食之不厌的一道菜。母亲为了去掉苦菜的苦味,总是换着法子做,炒、炖、腌、拌,和地瓜粉掺在一起揉一揉,上锅蒸成饼子,我们全家都很爱吃。
同村小伙伴周不凡的父亲患有慢性病,家境穷困。小学最后两年,我们要到附近的中心小学寄宿,我和他同住一间宿舍。他每周带的菜春夏以鲜苦菜为主,秋冬以腌苦菜或苦菜干为主。吃饭时我们坐在一起,我请他吃点我的菜,他很客气,从不动筷子。倒是我有时会尝尝他带的鲜苦菜,真是苦得无法下咽,我皱着眉头对他说:“这么苦的菜怎能吃呀?我妈做的苦菜煮猪大肠都不会苦呢。”“那是因为苦菜的苦味被猪大肠吸收了,你过的是富日子呀!”周不凡说。他的生活是全班最苦的,而学习成绩却总是全班最好的,后来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他被清华大学录取了。
苦菜虽苦,但苦菜开花却很美,尤其是山坡上连片的苦菜开花,更是美丽。山野的苦菜花绽放了,黄得耀眼、紫得朴实,一朵朵苦菜花迎着阳光,灿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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