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杖则逃走
泗明
2022-10-20 00:00来源:厦门日报

  在我的脑海里,曾多次再现过妈妈操起扁担追着要打我的情景。这可不是因为之前的恐惧引起的,相反,往日的情景如今浮现在眼前时,完全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我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弟弟小我3岁,我们常在一起玩儿。玩闹起来,自然免不了乐极生悲,生出一些矛盾来,兄弟俩常打架。3岁的差距,一旦动起手来,胜负自是不言而喻。所以,妈妈每次看见弟弟受委屈,就要出来主持公道。盛怒之下,她常常顺手操起门后的扁担,猛地向我奔来……

  要知道,在学生时代,短跑可是我的强项,我的50米跑最佳纪录是6.6秒,只要我想跑,妈妈肯定是追不上的。追不上我,妈妈会怎么办呢?她就悻悻地拖着扁担走回去,也不进家门,就在家门口的那大石条上坐下来,等我。那时候,我见妈妈走回去,也会跟着走回去,我和她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她若回头再追过来,我就再跑……

  小时候,我还见过妈妈追不上我,苦着脸,伤心地哭。一看见妈妈哭,我就受不了,慢慢地走近妈妈,想着主动上前去让妈妈打几下,好让她消消气。可此时的妈妈哪里舍得重重地打我呀?即使是手握扁担,她也只是重重地提起,轻轻地落下,再加上“兄弟之间要友好,要互相爱惜”“当哥哥的本该多让着弟弟才对”之类的话语。但是,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快长记性的?所以,那样的情景,总是不断重演。

  后来,我长大了,书也读得多了,竟然从书中找到了依据,发现当年我所做的是符合孝道的。《孔子家语?六本》里面就说:“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意思是说,父母教训子女,当盛怒的时候,大杖相加,孩子最好还是暂行躲避,因为盛怒之下父母可能把孩子打得太重,过后父母会懊悔不安,并让父母留下不慈之名。轻打就忍受,重打就逃跑,所以像我当年那样,并不是什么不孝之举。

  回想起小时候的往事,我很庆幸自己当时做对了。同时,我也庆幸现在的自己,仍能保持一颗澄澈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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