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树
梦见奶奶
邵庆玲
2022-11-16 00:00来源:厦门日报

  我经常梦见奶奶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嘴里轻轻地哼唱着我熟悉的歌谣,我舒舒服服地依偎在奶奶的膝边,她时不时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小脑袋……

  至今,我都觉得神奇,只上过扫盲班的奶奶是如何一字不差地记住那些佛经的。有很多次,我帮她一遍遍念那些对我来说十分晦涩的文字,她很快就记住了,从她嘴里念出,变成了朗朗上口的歌谣,这也成了我记忆中最安心的摇篮曲。

  几年前,我登泰山,遇到一群老奶奶,她们一路念着“泰山民谣”,我听着倍感亲切,因为与小时候奶奶哼唱的调调很像。我跟在她们旁边,一路认真听了许久,渐渐听清了意思,大概是教人行善积德,知足常乐。

  前段时间我生病了,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很冷,便裹起薄被,蜷起身子。迷迷糊糊中,我竟感觉一个胖老太太从身后抱紧了我,给我暖手暖脚,渐渐地,我的身体暖和起来了。第二天午时,我醒来,望着一个人的房间,才知此乃梦境。回味许久之后,我想,那应该是小时候奶奶天天抱着我睡,留在我记忆最深处的暖。

  我常常忆起奶奶屋里的一个大柜子和一个小箱子,它们似乎是魔法柜和百宝箱,只要她去打开,就一定会有好东西“变”出来。长大一些后,我才知道,那柜子和箱子里放着的都是亲朋好友去看望奶奶时给她带的礼物,她不舍得吃,都攒起来给她的“小馋猫”。懂事后,我常劝奶奶东西不要存那么久,她的“小馋猫”啥都不缺,但她如何肯听,哪怕是一块饼干、一盒牛奶,见我吃下去,她都很开心,一脸的满足。

  我也经常梦见奶奶佝偻着背,在老宅那个小厨房里忙碌。那个小小的厨房,小到只够她一个人在里面忙活,可就在那里,奶奶给我做过许许多多美食,那是我至今仍无比怀念的“奶奶的味道”。

  奶奶的记忆力一直出奇地好,只要我讲过的,她就过耳不忘,知道她88岁,我说自己几号放假、乘坐几点的长途大巴等信息,她都记得一清二楚,然后,早早就坐在老宅门口,等着我回家,而我每次一到家,必定第一时间赶去“报到”,和她聊得不亦乐乎,听她絮絮叨叨。

  恍惚之中,我又推开了老宅的大门,看见奶奶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打着盹,和她的老姐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她们的家长里短,聊她们的子子孙孙,聊她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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