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喜迁新居,邀请大家过去“暖房”。我送了一套碗作为贺礼。友人很是喜欢,直夸收到了份实在礼。我是想着各自为生活奔波,无法常聚,当对方捧起这碗吃饭,可以偶尔想起有我的祝福。
因这事,让我对家里所用的碗有更多的感触。
上小学开始,我和妹妹弟弟会负责饭前摆碗筷。常围绕餐桌转一圈,一边摆,一边念着:“爸爸的,妈妈的,姐姐的……”看着一一对应每一个熟悉的家人,心里可高兴了。吃饭时,偶尔从碗的弧形边缘,可以打量到:有细嚼慢咽;有囫囵吞枣;有喜素菜;有嗜荤菜。形态不一,但碗里饭香氤氲,洋溢在每张脸上的都是幸福。
寒冬一到,妈妈热衷各种煲汤。每个傍晚归家,她总可以及时给大家先盛来一小碗热气腾腾的滋补汤。我们双手捧着小碗,咕噜咕噜或者一勺一勺下肚,喝得心满意足。哪怕再冷的天,心里也总是暖的。
当家里有人过生日的那天清晨,妈妈会先给寿星盛上一碗鲜美料足的蚵仔面线,剥好两颗水煮蛋。按我家的惯例,这一日寿星最大,我们需要等寿星开动才可以吃。
一日三餐就在这一碗里更新,这小碗里装的不仅仅有饱腹的粮食,还装着满满亲情的味道。除了亲情,或许还有父母几十年相濡以沫的爱情味道。
妈妈喜欢吃肉。一道红烧肉常足以让她多吃半碗米饭。每逢餐桌上出现这道菜,爸爸总会把自己碗里的米饭再分一些给妈妈;爸爸的牙齿不太好,碰上较为软香可口的菜肴,妈妈也自然会往爸爸碗里再夹一点。添饭夹菜,虽朴实平淡,却无限温暖。
当读到张晓风写:“看见有人当街亲热,竟也视若无睹,但每看到一对人手牵手提着一把青菜、一条鱼从菜场走出来,一颗心就忍不住恻恻地痛了起来,一蔬一饭里的天长地久原是如此味永难言啊!”我更相信最长久的浪漫其实就蕴藏在每日三餐中的一蔬一饭里。
家里所用的这些碗,盛过米粒热汤;挨过筷子的敲;受过调羹的碰;淋过柠檬味的洗洁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也敛藏了我们生活里很多温情而美好的味道,比如友情,亲情还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