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老白”
2022-12-26 00:00来源:厦门日报

  雪峰

  “老白”是我家养的一条狗。虽然已经死了40多年,但时空无法阻隔我对它的思念。

  我的老家在大山里,大都单门独户,养狗看家护院。我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十几年的老白狗。在我的记忆里,它毛色油光发亮,叫声底气十足,膘肥体壮,奔跑敏捷,完全看不出衰老的样子。我之所以管它叫“老白”,并不是因为它的“老”,而是对它的尊重。

  “老白”通人性、有灵性,该温顺时温顺,该凶猛时凶猛。在熟悉的人面前它很温顺,没事就慵懒地躺在我们边上,兴奋时往我们身上蹭蹭、手脚上舔舔,要是有家人外出回来,它就摇头摆尾地到大门口迎接。它从不偷吃家里的食物,不追鸡撵鸭,也不袭击家门外路上的行人。但对陌生人来家里,或是老鹰、黄鼠狼这些鸡鸭的天敌,它又是一副凶狠的模样,嗅到情况马上示警,咆哮着准备“战斗”,那些年就没有外人敢闯我家,老鹰和黄鼠狼也没有叼走一只鸡鸭。所以,我们一家人都把它当宝贝,在连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也不会让它挨饿,好不容易吃一次肉,也要喂它几块。

  “老白”陪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童年时光,我更是视它为忠实的好伙伴、好朋友。我还刚学会走路、说话,父母和哥哥姐姐们都要去做工、上学,就把我单独“扔”在门槛很高、根本爬不出去的堂屋里,是“老白”的护卫和陪伴,排解了我的孤单无聊,打消了我的恐惧害怕。

  那些日子,我和“老白”形影不离,尽情玩耍,我一会抓住它的耳朵骑在它身上,一会抱着它的脖子练摔跤,一会提着它的前腿让它站起来,一会牵着它的尾巴让它倒着走,就这么一遍一遍、一天一天循环往复。玩累了,我抱着狗、狗依着我,躺在地板上睡大觉。我稍大一点,就和“老白”一起看护家里的鸡鸭,每当老鹰围着家里的鸡鸭厉叫盘旋,“老白”就张牙舞爪地狂吠猛扑,我挥舞着竹竿吆喝驱赶。看着老鹰无奈飞走,一人一狗得意洋洋。

  然而,好景不长,在我六岁左右,老家狂犬病高发,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灭狗行动”,“老白”的厄运降临了。家里人自然不忍对它下手,只好交给村里的打狗队来执行。我一个小孩,懂不了那么多道理,就认准一条:“老白”不能死。为此,我天天守在家门口,只要有外人来,就招呼“老白”躲起来。打狗队的人来了多次都无功而返,只好让我妈把我诓出去走亲戚,才和我家人“里应外合”诱杀了“老白”。我回来知道“老白”死了,难过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后来家人才告诉我,“老白”死前一直在流眼泪,看着很扎心。不管“老白”的眼泪里是疼是恨是恋,留在我心里的却是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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