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三明虽说不太远,但我回家的次数却极少,每次回家,也总是来去匆匆。况且回到家,少不了亲友间的应酬,在家那几天,陪伴父母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
今年春节回家,照例少不了走亲访友。那天晚上,同学聚会,举杯推盏,K歌海聊,很是尽兴,待到深夜才回。父母早已睡下,却留了一盏小夜灯为我照明。第二天晨起,爸爸低声对我说:“华儿,你每天别那么晚回,爸爸昨晚为了等你,多看了一集电视剧,我想等你回来聊天或者一起看电视……”老人家平日多么孤独,是有多渴望子女的陪伴啊!他们要求的其实不多,只想孩子们能围绕在身边,哪怕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哪怕是一句话不说,就是一起泡杯茶,一起看电视,感受那份温暖与些许热闹,就很满足了。我顿时感到无比愧疚!
第二晚的聚会,我婉拒了友人的热情挽留,稍晚时分便极力要回家。我记挂着,此时爸妈肯定还守在电视机前,我得早点回去陪陪他们。我手里拎着一盒樱桃,着急往家赶。这樱桃,是我在街边买下的,只因下午在朋友家,我吃到了又大又甜的樱桃。这娇贵好吃的贵族水果,想必老人家舍不得掏钱买来吃,我得制造机会让他们好好尝尝。
快到家了,远远地就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爸妈果然还没有睡。平常他们都睡得早,一般晚上九点就睡下了,天气特别冷的时候,八点多就上床躺下了。看到我早回,爸妈显得有些惊讶,随即脸上笑开了花:“哎呀,华儿今天这么早回来呀……”我忙不迭地去洗了樱桃,端到爸妈面前,让他们快尝尝。爸妈埋怨我乱花钱,说买一斤樱桃的钱够买好几斤猪蹄呢。他们一直推让着要我也吃,我没舍得吃一个。虽然平日我也是舍不得买,但看爸妈吃得香甜,我也甜到了心里,而内心隐隐也有些心酸:女儿我能给予父母的终究是太少太少了!
我陪爸妈看电视,正在播放的是他们这段日子在追的剧,我也参与其中,假装很喜欢这部剧的样子与他们互动。有了我的参与,爸妈兴致愈高,兴奋地为我讲述剧情,我也热烈地回应着……
此情此景,我心里五味杂陈:此刻,我是幸福的,人到中年,依然有父母可依,有家可回,有人为我留灯,有人等我夜归……可是,双亲年事已高,正在逐年老去,我真的害怕失去他们,害怕失去人世间这份难以割舍的血脉之亲。就像现在,我承欢膝下的幸福时刻,本该就是生活应有的样子啊,可为了生活,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留下他们独自承受孤独,翘首期盼我没有定数的下一次归来。我期待,下一次,尽快归来,给父母更多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