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人管白萝卜叫“菜头”,言语间透着宠溺,仿佛叫上一声,地里那一只只水嫩的大萝卜就会像一个个白嫩的胖娃娃摇摇摆摆地走来。如此讨喜的“菜头”自然是闽南人餐桌上的家常菜,而一片片“菜头酸”更承载着许多闽南人童年的记忆。
“菜头酸”的制作并不难,白萝卜洗净切成薄片,放进大盆加盐反复抓揉,数小时后,萝卜里的涩水就被“杀”出来了,把涩水倒净,清洗沥干萝卜片,再拌入适量的白醋、白糖,密封腌上几日,一道酸甜可口的“菜头酸”就大功告成了。
都说“菜头”是便宜人参,化痰祛咳、温中补气,而干净卫生、无添加剂的“菜头酸”更是孩子们再健康不过的零嘴了。记得儿时,家家户户都会腌一罐“菜头酸”,孩子们嘴馋了,大人就从罐里夹出一块。吸足了汤汁的“菜头酸”一咬“咔嚓”脆,再咬酸甜味,真是回味无穷。
如今,市面上的零食种类繁多,略显土气的“菜头酸”不再如我儿时那般受宠了,却在婚宴、满月酒等宴席上寻着了它的“用武之地”。原来,宴席多山珍海味、油炸荤腥,多食易胀气、消化不良,一碟清淡爽口的“菜头酸”正好解腻、助消化,真是肥甘厚味的“良配”。
如果说在厦门,“菜头酸”只算得上宴席的小“配角”,那么在泉州,它可是妥妥的“当家花旦”。泉州的街头,不时可见店面招牌上醒目的“菜头酸”图文,而往老城金鱼巷一带,更是三五步就可见一人手捧“菜头酸”啃得津津有味。能把一片“菜头酸”卖得如此红火,不得不说,泉州人真是厉害。
不同于单一的腌萝卜,泉州人热爱的“菜头酸”,是把一厚片腌萝卜从中剖开却不切断,在剖开处塞进满满的花生碎、白糖,俨然一个小型的腌萝卜汉堡。一口咬下,萝卜酸脆、花生香甜,相得益彰,口感更佳。
“菜头酸”是人见人爱的大众美食,但重口味的“菜头水”就见仁见智了。我是一想起“菜头水”来,口水就像开了闸,恨不得立马再饮一瓶,而老公却在尝试了一口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喝第二口了。见我一拿出“菜头水”,准备开盖痛饮,他更是赶忙后退三步,远远地看着我喝,表情难以描述。其实,“菜头水”也就是“菜头酸”的腌水,入口味儿虽略冲,却回味甘甜,更是夏天消暑解渴的良饮。果然,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田间地头、市场餐桌上再寻常不过的萝卜都能做出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