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妮

　　世人常用“人间最美三月天，春花烂漫展新颜”来描绘三月的大好春光。然而，此时一种斑斓的“秋意”却在南国的鹭岛渐次铺展，勾勒出一幅独具魅力的“南国春景图”。

　　这个时节走在街头，常有误入时光隧道恍惚之感，举目可见黄叶纷飞与绿树红花相互交融的奇特景象。因气候温润的缘故，厦门的行道树大多四季常青。而大叶榕、菩提榕这样的落叶乔木，恰是在春日新芽萌出之际，倏而华丽转身，落叶缤纷。

　　缘于此景，我曾在上个春天写下这样的诗句:“都说落叶知秋/可我明明/透过蒙蒙的烟雨/望见了枝头上的那抹绿/那是生命的颜色/让我在这缤纷的落叶里/与春天撞在一起……”因而，在这样的春日，我总愿意在街头、公园驻足停留，细细品味这迟来且短暂的“秋意”。

　　厦门街头，有一种名为“小叶榄仁”的落叶乔木颇为常见。这种树，主干挺拔，细枝密布，树形极为优美。尤其在黄叶落尽之时，那完美的身形更是一览无余。此刻，我特别喜欢将镜头对准它——细密斜逸的枝条齐齐向上伸展，仿佛一双双修长纤细的手臂，将天空拥入怀中，柔和静谧。在其他草木繁华正茂之时，它默默藏起锋芒，以一种萧条之势将淡然之心完美诠释。诚如诗人聂鲁达所说:“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清晰可见。”是的，那些细密的枝条便是它生命的脉络，呈现别样的美感。

　　望着这样的小叶榄仁树，我很自然地想起了北方冬天的树，也是如此光秃秃的模样。只是曾经的我总是一味地感伤那种凄惶与苍凉，全然忽略了“冬藏秋实而育春华”之理。如今想来，年轻时的我竟是那样浅薄。

　　南国的春日里，一边春色葱茏，一边秋意萧疏，生命的新生与落幕皆在此景中演绎。然而，我知道，于此刻的小叶榄仁树而言，即便芳华落尽，但它的生机从未停止。很快，那些嫩绿嫩绿的新芽便会带着生命的蓬勃之力，又一次在枝头绽放。如此，富于层次的“南国春景图”才倍加让人流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