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草
小满前后,经过几场雨水的滋润,树木更加繁茂。杨梅这个时候痛快地吮吸着雨水,氤氲在湿润的水汽中,一天天长大。一场梅雨一场晴,一树树杨梅慢慢地由青变红,由红变紫,杨梅完全成熟了,夏天也就真的到来了。
“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值千金。味胜可溯葡萄重,色比泸南荔枝深。”五月,杨梅红了,在这初夏的天气里,摘杨梅是最有意思的事了。邀上几个伙伴,挎上篮子,上山去。去摘杨梅,更像是去赴一场欢乐的约会,和一片山林有约,和这个夏天有约。
老家山上有许多杨梅树,沐浴着阳光,吮吸着雨水自由生长,更透着一种自然的野味,杨梅酸中带甜,甜中透着新鲜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穿着薄薄的雨衣,在杨梅林中寻寻觅觅,挑选那些深红的接近紫色甚至几乎黑色的杨梅,一颗颗把它们请进篮子里。杨梅的颜色其实很丰富,鲜红的、深红的、红中带紫的、红得发黑的……每一颗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颜色,每一颗也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这一颗有点酸,那一颗是酸中带甜,只有把它们送进嘴里,在舌尖品尝,才能领略到它真正的味道。篮子渐渐装满了,再摘两片叶子遮盖在杨梅上面,带着雨水的杨梅和墨绿色的叶子相互映衬,成了初夏最诱人的画面。
老家山上还有野生的白杨梅,这些自然生长的杨梅树长得很高,要爬上树才可以摘得到。白杨梅个头不大,通体乳白,晶莹剔透,一个个看起来精致可人。野生的白杨梅酸极了,尝一口,常常酸得人皱紧了眉头。村里的人把它们摘回家,清洗干净以后,用厚厚的盐加少许的冰糖腌起来,放在罐子里冰镇。遇上消化不太好的时候,取一颗泡水喝,生津止渴,是治疗消化不良的良方。白杨梅也常常用来制作杨梅酒,杨梅用清水洗干净,泡在盐水里半个小时,然后控干水分,将杨梅与冰糖一层一层地铺在玻璃罐里,倒入白酒,直至倒满,封存放置在阴凉处,静静等待一个月就可以品尝了。
有人说,人的舌头味蕾的形状像杨梅,是因为它承载了乡愁的味道。这抹乡愁,如此这般地在舌尖烙下印记。年年五月,还乡,摘杨梅,品尝杨梅,夏天的味道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杨梅微酸,唯有盐可以调和它的口感,去掉酸涩的味道,使它更加的温和鲜美。早在唐代,人们食用杨梅时,就会加少许食盐浸渍片刻,一可杀菌,二则减少酸味。大诗人李白为友人写过一首《梁园吟》:“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持盐把酒但饮之,莫学夷齐事高洁。”就提到食梅撒盐,吴盐似雪,饮馔精美,力证杨梅与盐融合呈现的美味。
杨梅上市的季节很短,总感觉是热热闹闹地登场之后,没过多久就匆匆落幕了。想要再次品尝鲜果的美味,只能等待明年的夏天了。美好的事物常常都是这样,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