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五中七年(2)班 余丞瑶
“滴答、滴答……”时钟的敲击声回荡在房间里。头脑放空,看着眼前的试题,我的心越发烦躁。我胡乱抓了抓头发,目光忽然被挂在脖子上的银链子吸引,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
从出生到三岁,我都住在老家。四岁,母亲带我来厦门。之后,我只有在寒暑假时才会回老家。
两三岁时,年过八旬的太爷爷送了我一条银链子。小小的银链子上挂着两个小圆铃和一张小红符。戴在手上,晃两下,清脆悦耳的铃声伴着婴孩稚嫩的笑声,时光也变得轻灵起来。银链子是太爷爷去镇上庙里求来的,好像还带回一本蓝皮书,如今已不知所终。
太爷爷不会说普通话,平常只说闽南话。他爱和我唠嗑,我似懂非懂地听着。那天,他抱着我,骨瘦如柴的手将银链子颤巍巍地戴在我的手上,用闽南话絮叨着:“希望我的曾孙女岁岁平安、聪明伶俐。”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之后玩起了手上的银链。母亲在一旁说:“太爷爷参加过抗日战争,打过鬼子呢!”太爷爷看着我,笑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又哭了。温热的眼泪滚落在我身上,我笨拙地用手拍打着他的脸,说:“阿祖不哭!”太爷爷布满皱纹的脸像晒干的苹果一般枯槁。他笑了,将我放在地上,说:“阿……祖不……不哭。”
六岁那年,还不到寒暑假,妈妈便带我回了老家。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早。回到老家,只见家里挂了许多白布,母亲和父亲穿上奇怪的衣服,爷爷奶奶不知去了哪儿。接着,外婆带着我和弟弟去后江参加一场仪式。在这里,父母和亲戚们手里拿着香,对着一个棕色的长方形箱子行礼,大家都落了泪,我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只觉得沉重凄凉的氛围笼罩着我。
晚上有许多人来我们家吃饭,可那天并不是什么重大节日。
妈妈告诉我,太爷爷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还记得他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女儿也可以和男儿一样,勇敢顽强。”
如今,脖子上的银链子亦如当年,发出清脆悦耳之音。可那身旁之人,却早已不在。恍惚间回过神,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太爷爷,许多年后,我们还能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