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毕业照，后排右四为作者。

▲大学舍友告别校园前合影，前排右二为作者。

▲作者当年的毕业纪念册《天问》。

　　夏轩

　　每年的六七月份，正是凤凰花开的时节，31年前，也是这个时节，我们在大学校园中度过了学生生涯的最后光阴。

　　那是实习及毕业论文上交之后的一段放“羊”的日子。这段日子，我们主要忙两件事。一是忙着吃告别饭，同班同学、同组同学、同年级同学、师弟师妹以及好友，告别饭一顿接着一顿。而另一件事则是印制毕业纪念册，以纪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为此，年级成立了编委会，主要职能是取册名、写序、写跋、印刷、编制。我有幸成为编委之一。编委会征集册名，我记得我当时的建议是“大风歌”，取自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立意自觉不错，但却不被录用。一名女同学建议“天问”，因“天问”带有浓浓的历史气息而被采纳。毕业纪念册的名字虽不是我取的，但写序的光荣任务仍落到我身上。

　　在那些即将告别校园的日子里，偶然翻阅那个年代文艺青年必看的《读者文摘》，书中有这么一个故事打动了我: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一位从未出过门却即将远行的山里人。临行前，他向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辞行。老人送了两个字“不怕”给他。若干年后，出门的青年终于回到村里，再去探望老人时，老人已故去，但老人嘱人为他留下了一张纸条，此时的他已鬓发染霜，打开纸条一看，还是两个字——“不悔”。因了那时的心情，也因了那时的年少，很为“不怕”与“不悔”这四个字所感动，于是，我把四个字连同这个故事写进序里，送给即将离校远行的同窗。

　　若干年后，初生华发的我们重聚母校福建师大。觥筹交错之际，有人开始计算我们离开学校的岁月，一位同窗笑着对我说:“算来，我们都是老江湖了！”不知怎的，在那一瞬，我却恍惚了，回到了31年前即将分别的校园时光，我想到了那年的许多人和事，也想起了那则故事以及“不怕”与“不悔”四个字。于是，那晚我总在想，不知故事里的青年回家时是衣锦还乡还是满目沧桑，是“怕了”还“悔了”？

　　故事终究是故事，而我却很能体会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走进喧嚣城市的。我不知道当年那年轻人是否有同伴？倘若有，是同舟共济、相互取暖，还是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倘若没有，那又是怎样一种孤军奋战的心情？

　　日子，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要做到“不怕”与“不悔”，是很难的，但正如那想化蝶的蛹，不经过一番苦苦的挣扎，茧里的生死奋斗，哪能张开翅膀飞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