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
儿时夏夜
2023-07-13 00:00来源:厦门日报

  樱花草

  偶然间读到很美的诗句:“那些夏夜,充满了月光,充满了树影溪声和青草的芳香,林间总有照路的萤火虫……”不知怎的,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儿时的夏夜。

  儿时,待到夕阳醉倒在山的那头,热浪似乎也知趣地减退了。这时,乡间的小路迎来了暮归的老牛。蝉鸣、蛙噪、蛐蛐声,此起彼伏的乐章慢慢拉开了夜的序幕。月亮不知何时已探出头来,看着劳作一天的人们。男人们放下锄头,洗把脸,好似洗去了一天的疲惫,而女人们拆下头巾,再换上围裙,便在灶台旁忙开了。

  我家门口有两棵辣木籽树,树下是一方桌子和几块石凳。这小小的地方,是街坊邻里畅谈的天地。大伙儿爱热闹,常把饭菜端过来吃。边吃还边聊着田里的庄稼、子女的学习。大人们的操心事,好像辣木叶一样,繁密而细微。我们这些小孩子哪里听得懂呀!吃过晚饭,招呼三两伙伴就跑开了。在皎洁的月光下,我们跳皮筋、捉萤火虫……玩起来都不觉得热了。直到月亮躲起来,一身汗的我们还乐此不疲,最后只能在大人们的催促声中不情愿地告别了。

  有时,我也会坐在石凳上听大人聊天。我印象最深的是邻家一位阿公,七十几岁的人了,因长年劳作,骨瘦如柴。他常穿一件藏青色的老式短袖衬衫,还敞开胸膛,裸露出古铜色的皮肤。他总是吃完饭来门口小坐,买上一瓶小小的绵竹白酒,静静啜饮上几口。但更多的时候,是他坐在我家门口的石凳上打盹。可能是太累了,人们说得再大声,他依然沉浸梦乡,打盹还起鼾。或许是梦见田里的庄稼丰收了吧?邻家阿婆手执一把旧蒲扇,打趣阿公只会干活。直到人们都散了,我爸才轻轻叫醒他:阿公,该回家了。

  待阿公回去,也是该睡觉的时刻了。那时我们就睡在楼顶。洗完澡,一轮明月做伴,两张草席为床。我和阿姐四仰八叉躺在草席上,抬头就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那时我觉得月亮最调皮,总是走到哪跟到哪,躺下来细看,她又乖乖不动了。但这月亮是可望不可指的,不然会在下半夜来割耳朵,大人们总是这样说。于是,我只能拼命睁大眼睛,仔细辨别月亮里的黑影,是不是桂花树和玉兔的身影。待到看累了,眼皮便也不争气地合上了。那时候的晚风已经微凉了,人不仅感觉舒爽,梦也做得香甜。

  现如今,人们更多的是在高楼里享受空调的清凉,有时我也会突然怀念那时的夏夜。心血来潮,遂编一首打油诗,以作纪念:“忆夏日,最忆是夜晚。三两伙伴门口闹,大人谈天还说笑。唯有阿公睡大觉,邻家阿婆把扇摇。遥看月亮似个宝,无边思绪随风飘,众人散去静悄悄。旧时夏夜哪里好?寻常日子亦逍遥。”

展开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