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尚
千层酥
浅绛
2023-08-16 00:00来源:厦门日报

  我说的千层酥,是小时候我家逢年过节自制的小零食,厦门街市上一般看不到。我在商铺里买的千层酥,包装虽然精美,起酥漂亮,但味道差了点意思,方方正正的样子比不了我家塔形外观来得新颖和独特。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当年教我们制作的师傅一时心血来潮的创意,抑或是他从不示人的独家秘技,却无意间传给我们……

  做千层酥实属偶然。我记得家里第一次做木梳饼,是父亲特意请来食品社的师傅过来教的。做完了木梳饼,剩下许多面团和油团,师傅觉得弃之可惜,临时起意,再教我们做千层酥。

  师傅让母亲先将白砂糖臼成粉末,放在敞口的盘子备用。他捡起剩下的面团,又加了点猪油搓揉,面团更加细腻柔软,师傅说,多些猪油,口感更酥脆些。师傅将油团置于面团之中,以掌肚搓伸,弯手回卷;再搓伸、再回卷;几番来回,最后按压,将酥皮擀开。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已累积数十层酥皮,满满的技术含量。

  师傅掂了掂酥皮,若有所思;很快地,他手不停歇继续将酥皮擀得更薄,又手起刀落,快速地切成一条条,然后麻利地抓起其中一条,绕食指卷圈,像变魔术一般将圈团由里往外翻,固定成一个“肚脐眼”的模样,向我们展示。“这就是千层酥?这么简单!”我将信将疑。我虽然不知道千层酥的模样,但打心眼瞧不起这个貌不惊人的“肚脐眼”。师傅笑道:“到时便知道了。”他耐心地教我们制作的秘诀,要求头尾两端务必按紧,否则经热油一炸,松散了,便成不了形。

  比起做木梳饼的繁琐,千层酥显然更简单,更适合小孩子。我们边学、边做、边玩,不一会儿,那些剩余的面团和油团都被我们处理得干干净净,案板上猛然增加了数十个松松垮垮的“肚脐眼”。

  我们实在好奇,那不起眼的“肚脐眼”如何变成千层酥,母亲拗不过,决定先油炸千层酥。油温七八分热时,母亲将“肚脐眼”放了下去,那“肚脐眼”遇热,“嗖”一声弹开,膨胀了数十倍,酥皮层层叠叠出现,形如千塔矗立,又似万伞重叠,在沸腾的油锅里游弋,甚是好看。待千层酥炸成了金黄色,师傅叫母亲捞起置于糖粉盘中,轻轻抖动,千层酥立马裹上糖粉,如披了一身雪绒花,顿时雅致起来。

  我毛手毛脚地抓了一个千层酥,还未送入口中,酥皮掉了一块,糖粉落了一地,贪吃的模样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说真的,那千层酥就适合一口一个,真不适宜咬,咬了皮开屑落,贻笑大方。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千层酥成了我们家节日招待客人的“秘密武器”。每每看到客人见了千层酥的好奇模样、咬碎酥皮的惊慌失措,以及品尝之后的连声赞美,我都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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