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暑假,想起小时候的暑假,总觉得特别美好,我儿时的暑假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
那时候,外公被医院返聘,每周都有几天早晨要去看诊。外婆早早熬好粥,切开自家做的黄澄澄流油的咸鸭蛋,或是拌一份酸脆可口的海蜇皮。等我和表妹懒洋洋起床,外公已吃过早饭去上班了。有时我们起得早,也会送外公去上班——把外公送出家门后,再一路跑回阳台看着他的身影,外公的白衬衫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等他走出单元门、在拐角处出现时,我们就大声地喊外公,看他回头冲我招手,两个小孩就收获了简单的快乐。
外婆一大早便在厨房里开始了忙碌。她总像会魔法一般,给我们变出热乎乎的蒸蛋羹,冰镇的绿豆汤或者花生汤、莲子汤。她还会一大早去菜市场给我们买手工糕团,或是新鲜的还带着泥土的花生,冲洗干净加盐煮熟。我们时常趁外婆不注意,偷偷溜进厨房找好吃的,如果遇到外婆正在煮点心,便厚着脸皮赖着不回房间,还一直问“好了没有”,外婆也不生气,笑着说“快了、快了”,直到吃上美味的点心,我们才肯乖乖回去写作业。
吃过晚饭后,外婆会在阳台铺上凉席,我们就躺着乘凉,看星星,听着风吹过树叶沙沙响。有时,外婆会问我们一些问题,例如,世界上有哪些国家,我们长大后想做什么。我总是很讨巧地专拣好听的话说,什么想当科学家、外交官啦,外婆听了乐得合不拢嘴。不一会儿,电视里开始播放电视剧,我们的乘凉便宣告结束。
每次临近开学,离开外婆家,我都很不舍。外婆每次都会哭,而我也眼泪汪汪的,全然忘记了暑假期间我因为想妈妈而对着外婆哭。那时候,小小的我就觉得自己矛盾极了,虽然我也很想妈妈,可我似乎更舍不得离开外公外婆。
长大后的暑假,我不再去外婆家长住,家里有了电脑,可玩的东西也多了。随着年龄增长,同龄的小伙伴也常常相约出门玩耍,或者到谁的家里蹭空调,有时还会跟爸妈或亲戚出去旅行。开学的时候,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分享暑假的生活,去了哪儿、玩了什么,我渐渐不那么迷恋在外婆家度过的暑假时光。
后来,高考、上大学、工作……我们忙来忙去,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去看外公外婆。外婆年纪大了,疾病缠身,逐渐失去了行动力,我才猛地知觉,曾经深爱着我的外婆,还未等我多多孝敬她,就已经老去了。如今,外婆已过世五年,我和表妹也已工作多年。那些在外婆家度过的暑假,成了我们脑海中永远珍藏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