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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针见血
2023-09-13 00:00来源:厦门日报

  春秋

  父亲久病,血管又沉又细又脆,给他输液时进针成了对护士的考验,有看过信心不足的小护士扎两次没成功惊慌得叫师傅来的,有看过信心十足却扎了五次也没扎准的,鲜少能看见一次就成功的,而欢欢就是少数中的一个。

  第一次见欢欢是在父亲住院几天后。父亲的手和脚血管处瘀青几天不散,我不得不给父亲热敷。我祈祷着打点滴过程中别再出问题,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药液突然滴不下来,我正犹豫着叫哪个护士重新来给父亲扎针,欢欢进病房来了。她是新面孔,虽然戴着口罩,但也看得出很年轻,我不免有点担心,可眼前的情况我别无选择,只能叫住她:“护士,麻烦看看我爸这是啥情况,药液滴不下来了。”她快步走过来查看,调整了一下,药液还是不往下滴。她摇了摇头,告诉我:“只能重新打啦,你爸的针可不好打呀。”看来,父亲这“针难进”的名声已经传开了。

  欢欢仔细地在父亲的手上、脚上寻找可用的血管,然而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被扎破的血管不能用,有的血管又过细,也不能用,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欢欢很有耐心,用几根手指按在父亲的手臂上慢慢摸索着,然后停在了一个地方,往下摁了摁,在她摁的位置,我并未见到血管,但是她很笃定,麻利地在父亲的手臂上扎好了止血带。按理说,扎上止血带,血管一般会凸起可见。然而,我依然没看到血管。欢欢一针扎进,缓缓地往前又推了一点,在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我看见了回血。一针见血——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欢欢,激动得想给她一个拥抱。药液流畅地一滴一滴进入父亲的静脉,固定好留置针,欢欢转身要去护理其他病人,我叫住了她:“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欢欢回头,眼里有笑意,“你叫我欢欢吧。”我感激地说:“谢谢,你真棒。”欢欢回答我:“哈!我比较幸运啦。”我好奇地问:“你都看不到血管,怎能准确地知道血管的位置?”“有血管的地方温度会有点不一样。”欢欢说。我把手放在父亲的手臂上一寸一寸地感觉着,却感觉不出哪有不同。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吧。接下来几天,我屡屡见证一针见血的精准,有欢欢在,我便安心。

  什么是幸运?偶然一次的精准,是幸运;一次又一次的精准,又岂是幸运可言,那是匠人匠心、工匠精神,带着医者仁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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