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骰子声
2023-09-30 00:00来源:厦门日报

  ●牧野流星

  说起中秋佳节,厦门人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博饼。那清脆的骰子声,早在中秋来临前的半个月,便在大街小巷此起彼伏了,不管何时何地,大家从不嫌它的声音聒噪,相反的,倒是会彼此会心一笑——“是不是谁博到状元啦?”状元,自是大家心之所向的,尤其是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记得那时,家里的月饼都还没有个着落,我就招呼大人准备好博饼的大碗和骰子,把它们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我总是努力把它们擦拭得亮亮的,希望它们能感受到我的良苦用心,让我稳稳地在后面的“实战”中拔得头筹。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或在出门前,或在晚饭后,甚至只是纯粹从这大碗旁路过,都想玩上几把试试手气,毫不夸张,大碗还真是有这样的魔力!开局博到好彩头,自是喜笑颜开;运气差些的时候,也可博到心满意足再离开,所以,何乐而不为呢?只是那欢快的骰子声,着实让人魂牵梦绕,有好几次,正在做作业的我都第一时间冲向现场,仅仅是为了见证“状元”的诞生,不过,常常是还没见到“状元”诞生,我已经挨了一顿批。

  等到老爸买来会饼,那正式的博饼就要开始啦。装会饼的是一个大大的高高的纸盒,移动、打开时都得小心翼翼,毕竟里面除了一秀、二举以外,全是大小不一的馅饼。会饼似乎是我小时候博饼的“官方月饼”,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小时候的月饼都长这样。虽说我对馅饼并不感冒,但那可是荣誉的象征,不管怎样,也要努力拿下个头最大的那个——状元饼!

  中秋当晚,几家人围坐一起,桌子中间自然是摆着会饼和大碗,每个人前面都会平铺上一张纸巾,好“迎接”接下来“斩获”的“战利品”。洗手的洗手,擦手的擦手,哈气的哈气,似乎,大家都在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提高双手的“战斗力”。唯独我,又在那擦拭着今日的绝对主角——六颗骰子,我擦拭得那么专心致志,又饱含深情,真巴不得骰子直接开口和我说道:“放心吧!状元就是你的!”“叮叮当当……”六颗骰子开始旋转跳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大碗之中,旁边是满满当当的会饼,大家都期待着“命运的齿轮”最终能转向自己;“叮叮当当……”六颗骰子继续互相碰撞着,场上的“战利品”所剩无几,可“状元”究竟花落谁家却还没有个定数,每一声碰撞都像撞击着自己的心房;“叮叮当当……”六颗骰子仿佛跳得更欢了,这是最后一轮较量,它们快下班了,虽然场上各有胜负,可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抹不掉的笑容……

  从小到大,我都特别期待中秋节,因为中秋博饼已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月饼的样子变了,围桌的人变了,可联结的情感始终是不变的——快听!骰子声是不是又响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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