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鸿
20多年前,我到同安一中任教,老校长庄水淡以身作则,他严而有爱的工作作风,令人受益匪浅,终身难忘。
当时,庄校长已是奔六的年纪,却还坚守教学一线,每周给学生上课。在他的带动下,老师们无不兢兢业业:学校的中层干部都是行政、教学一肩挑,除了行政一摊活外,还和普通老师一样承担教学任务;一批鬓角染霜的老教师还在毕业班劳力劳心;怀孕的女教师也在讲台上传道授业。那时,同安一中还不属市管,办学经费捉襟见肘,硬件投入不足。为此,老校长带领全校师生拼尽全力要争取福建省首批一级达标学校,我们靠着一股子干劲,竟然在1999年成功入围,真是万分自豪。
庄校长对老师总是严要求,既要出成绩,又要讲科学。一些老师为了快速提高学科成绩,给学生多印讲义和习题,他就去学校文印室查看数据,谁超量批评谁,从源头上制止蛮干现象;有的老师爱拖课,他就到教室门外提醒,不能占用学生宝贵的下课时间,要让他们有精力听下一堂课。平日的考试,老师出试卷要符合学校制定的难度系数标准,学生考出来的成绩如果与此相差较大,就要我们写教学反思查找问题。
起初,我们认为他管得太宽、太死,不免有怨言,他听后不以为然,并苦口婆心地告诉大家:拖课、多印讲义和习题,百害而无一利,会把教书沦为纯粹的体力活,把本该团结协作的教学行为演变为个体的单打独斗;教育是一种高智慧的脑力劳动,要劳力更要劳心,才能行稳致远;出考卷有难度系数要求,是为了让考试贴近教学实际,做到心中有学生……“总之,大家要工作几十年才退休,拼一时的体力可以,拼五年、十年不会出问题吗?你们蛮干,学生也会跟着受苦。”哦,原来,这严要求背后,是对老师和学生满满的爱,我们再也没有怨言了!
庄校长曾批评过我一次。那是一个早上,在校园里遇到他时,他提醒我班级管理太严了,要注意方式方法。那时我年轻,心高气傲,听了他的批评感到很委屈:“对那帮轻狂的高中生,严格点不行吗?”我脱口而出,顶了一句,他摇摇头走了,不再说什么。这让我很是郁闷。那天,我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一是觉到没能和校长好好沟通,不知他会如何看我;二是觉得自己卖力工作还挨批,接下去的教学工作不知该如何做。傍晚,我接到他的电话,让我去寄宿生宿舍找一位学生,“麻烦把你的手机给他,我和他说几句话。”什么?校长麻烦我干活?我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三步并两步找到那位学生,完成任务后,之前的委屈和郁闷一扫而光。晚上,当我躺在床上再次回味这件事时,突然有所醒悟:共事多年,庄校长从没麻烦过我,为什么今早挨批,傍晚就接到他的电话?哦,如果说上午的批评是“管”,那么傍晚这个电话不就是“理”吗?管理管理,要又“管”又“理”才不会让人觉得过于严厉!我的班级管理缺的就是“理”呀,老校长不就是我学习的榜样吗?很快,我就运用他这招管理班级,凡被我批评过的同学,要么找点活请他“帮忙”,要么私下请他吃一碗沙茶面,师生关系很快得以修复。毕业之际,我带的班级荣获了“市先进班集体”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