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
家乡“那拔”
2023-10-13 00:00来源:厦门日报

  许温生

  孩提时,老家地处风头水尾,不仅农作物收成难,就是果树也极少,最为常见的就是“那拔”(闽南语,即番石榴),但数量也不多。

  村子东北角的阿狗伯种的是“吕宋拔”(闽南语),阿狗伯年轻的时候下过南洋,见多识广,听说他把好的品种带了回来,种在自家空置的老房子天井中。“吕宋拔”的果实有大人的拳头大,果肉白色,水分饱满,脆甜可口。由于四周都是高墙,我和哥哥只能在墙外闻闻味道解解馋,运气好的话,遇到刚从家里出来的阿狗伯,会递上一个“那拔”给我们兄弟俩:“回去分着吃,可不能爬墙哦。”

  村子西南角的阿水伯种的是“柴拔”(闽南语),个头虽大,但水分不足,肉质较糙,味道颇淡。

  东南角的阿土伯,堪称种“那拔”专业户,“那拔”树全村最多,大大小小有近十棵,几乎将他家的房子全包围了。打小时候起,我就看着他天天围着“那拔”树忙着,培土固根、修枝去叶、施肥浇水,精心地呵护着。阿土伯种的是“珍珠拔”(闽南语),个头小、红果肉、水分足、香气浓,入口即化,因此本村和外村前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成了阿土伯家重要的收入来源。

  “那拔”成熟季节,在烈日的投射下,熟透了的“那拔”绿中透红,让人垂涎欲滴。阿土伯打着赤脚,戴着斗笠,光着膀子,背着竹篓,熟稔地将带着网兜的长竹竿伸向高空,瞅准了目标,一拉一拽,熟了的“那拔”就不偏不倚地落入网兜。为了防人上树,阿土伯给“那拔”树光滑的树干围扎上一圈圈厚厚的荆棘。白天阿土伯都在树下忙着,晚上他就睡在树下的竹榻上看护着。记得有个邻居小男孩,经不住诱惑,深夜上树偷摘“那拔”,结果被狗吠声吓得掉了下来,掉进了树下的粪坑,幸好被捡粪的阿龙伯拉了上来,浑身脏臭不说,还磕伤了下巴缝了好几针。第二天早上,小孩的家长特地煮了鸡蛋面线答谢阿龙伯。

  那时的我们,最盼望下雨或刮台风了。此时,成熟的“那拔”在风雨中摇晃,很容易掉落地上。大清早,我和几个小伙伴争先恐后来到“那拔”树下,树下的石头缝、杂草丛,我们仔仔细细,来回找上好几遍,捡到“那拔”就立即塞入嘴里,大快朵颐。虽然时间过去近五十年了,但那沁人心脾的味道至今仍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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