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
“妈,这台缝纫机不要了,这么多年都不用了,搬回去还能用吗?再说,搬回去您放哪呢?”儿子耐心地劝说老伴不要再将旧缝纫机搬回去了。可老伴态度坚决:“我想了很久,一定要搬回这台缝纫机,我们房子虽小,但还是可以挤出一点位置安放缝纫机的!”我理解老伴的心情,对儿子说:“让你妈搬吧!她早就想搬回去了。”就这样,我们把这台旧缝纫机搬回了自己家。
五年前,我和老伴从虎溪岩路搬到公园东路。这五年,一遇到需要缝缝补补的时候,老伴总会提出,将放在儿子家阳台的缝纫机搬回家。我劝她:“百家村的便民服务点方便得很,花个三五元钱就能解决问题,何必这么麻烦?”她怼我:“三五元钱不是钱?自己能干的事为什么不自己干?”我理解老伴对这台缝纫机的感情,答应她等儿子搬家时我们再把缝纫机搬回来。
说起这台缝纫机,话可就长了。1982年妻儿随军从南方老家到我的部队,我们驻扎在北方,需添置不少过冬衣被,妻子希望家里能有一台缝纫机,而当时购买缝纫机不仅得有钱,还得有票。在河北高碑店百货商店工作的一位南安老乡知道后,给我送来了一张缝纫机票,可购一台上海蜜蜂牌缝纫机,价格165元,真是贵啊!可贵也得买,妻子说她需要!
妻子心灵手巧,很快掌握了缝纫机操作的要领,一有空她就找活干。最早是扎鞋垫,技术要求不高,废物利用,她扎出来的鞋垫结实耐穿,还送一些给战友,好评如潮,妻子很有成就感。紧接着她又按照图纸,为家人裁制衣服,虽然有时大小不那么合身,但穿在身上还是很舒适的。那几年,她给我缝制了两套冬季棉睡衣,厚厚的很暖和,我穿了好多年,破了都舍不得扔掉,补了又补。五年前我们搬家时,又翻出了40年前她为我缝制的棉睡衣。她忍不住打趣说:“相亲时我送给你的手帕,你早就丢了!能把这件睡衣保存下来,也算对我还有感情!”
特别难忘的是有一年冬天,妻子连续一个月白天正常上班,晚上用自家的缝纫机为一家被服厂加工被套,每天晚上都干到深夜。那个月她领到加工费60多元,比她当时月工资还高很多。但她实在太累了,为了她的健康,我只好私下找到被服厂的负责人,让他跟妻子假称被套加工任务已完成,不需要再做了。
这台缝纫机搬回家后,老伴让我把它摆放在我们家那只有十来平方米的客厅里,她把这台缝纫机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它看上去仍然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