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痕
书藏古今天一阁
2023-10-30 00:00来源:厦门日报

  张晓彤

  来到宁波,正是秋风渐起、满街栾树金黄绯红的时节。我们这群厦门市博物馆志愿者循着一路桂香氤氲,走进了天一阁。

  初来乍到,却似故人重逢。抵达天一阁时,飘起如丝细雨。工作人员热情递来印有“天地一阁”的雨伞,原木色的竹节伞柄、墨蓝色的伞面,和水墨般的景致更相称了。

  雨落烟尘、古阁藏英,大家瞬间被江南浓浓的历史文化气息所包围。这里不仅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私家藏书楼,还是亚洲现存图书馆中保存原貌原样最古老的图书馆,让众多读书人、爱书人、藏书人心向往之。

  “好事流芳千古,良书播惠九州”。天一阁建于明朝,是退隐的兵部右侍郎范钦的藏书处。他终生嗜书,喜好收藏,为官多年,每至一地,便广搜图书。如果是买不到的好书,则是千方百计地整本抄录。在范钦的努力下,藏在天一阁中的书籍曾多达7万余卷。

  “好像历史要当时的中国出一个藏书家,于是把他放在一个颠簸九州的官位上来成全他。”从讲解员的介绍中,我们得知,范钦辗转多地为官,东至福建、南至广西、西至陕西、北至河南都留下他的足迹。

  来到北书库二楼,才算真正一睹古籍真容。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大书柜,外层为榆木材质,里边的搁板是樟木,一本本古籍平放在搁板上。地处阴雨绵绵的江南,天一阁藏书何以做到保存完好?原来是以书籍之间的袋装芸草防蛀驱蠹,以书橱下的英石吸收湿气,而院中池塘更是方便汲水防火。

  清朝大学者黄宗羲曾感慨:“尝叹读书难,藏书尤难,藏之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为了防止天一阁的藏书分散和流失,范钦立下了“代不分书、书不出阁”的家训。范钦之后恪守祖训,以超乎常人的毅力谨遵苛刻条例,代代相传,视藏如命。

  范钦的藏书不仅数量多且极具特色,其中大量明代方志、政书、科举录、实录、诗文集等皆为孤本,具有无可替代的文献价值。清代乾隆皇帝下诏修撰《四库全书》广征天下书籍时,范钦八世孙范懋柱献出珍本六百余种。后来,乾隆皇帝还命人参照天一阁的形制兴造了“南北七阁”。

  踏过阶上泛青的苔痕,抚摸憨态可掬的石狮,拍过滴落肩头的雨珠,我们穿梭在天一阁的草木葱郁和庭院深深间,不禁想象范钦先生当年的模样。徘徊天一池畔,他是否反复思量护书良方?沉浸芸草幽香,他是否借着天光品读藏书?笑看子孙满堂,他是否仍在斟酌如何诗书继世?

  如今,天一阁所藏古籍数量扩增至16万余册,书库设备更加现代化,实现恒温恒湿,每天依旧有无数爱书人比肩接踵、慕名而来,范钦先生在天有灵,应该感到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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