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胆

　　“一棵树，高又高，浑身挂满绿绸条；砍一刀，往下倒，孩子乐得咧嘴笑。”你猜这是什么？谜底是孩子们最喜欢吃的糖高粱。

　　糖高粱，又称芦穄、甜芦粟、甜秫秸、甜秆等，是高粱的别种，高及丈余，与甘蔗一样是可口的“活饮料”。糖高粱在我的老家江苏南通农村都有种植，品种有青皮糖高粱、黄皮糖高粱、黑穗头糖高粱、红穗头糖高粱和糖芯糖高粱等十多种。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糖高粱是农村孩子最好的饮料。糖高粱种植往往不占用整块农田，它们大多种在零星土地上、田埂边或者夹种在黄豆、花生田间。谷雨前后育苗，然后进行移栽。糖高粱幼苗看起来和玉米苗差不多，如果跟玉米种在一起，一般人根本分不清哪是玉米哪是糖高粱。

　　金秋时节，田间那一丛丛似竹的糖高粱，高举着红红的穗缨，随风飘舞，惹得孩子们口水直流，吵嚷着要去田里斩糖高粱吃。大人们总是拗不过孩子的纠缠，手起刀落，削去嫩梢，撕了叶子，砍去老根，将糖高粱切成一节一节。孩子们用牙齿撕去外面带白霜的青皮，咬一口，嚼几下，脆生生，甜津津，实在过瘾。尤其是芯子里有根红筋的，称之为红芯糖高粱，汁水尤为甘甜。

　　糖高粱成熟后的傍晚，母亲总会带着我到田里斩一捆糖高粱回来，拾掇干净，放到竹篮里。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屋前乘凉，吃着糖高粱，别提有多惬意了。

　　糖高粱虽然好吃，却也会伤人。糖高粱皮光滑锋利，一不小心，手或者嘴角就会被划破。那时农村的孩子，没有哪个吃糖高粱时是没被划破手指或嘴角的。不过，糖高粱表皮上有一层白色粉末，把它往伤口上一抹，血就会止住。

　　又到金秋时节，老家的糖高粱应该成熟了，遥想那甘甜的滋味，我不由得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