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臼“会师”
2022-09-30 00:00来源:厦门晚报

  ■我家的两个小石臼

  文/图  蔡天敏

  我结婚的时候,两个小石臼胜利会师了。那个大而精致的小石臼,是妻子的“陪嫁物”,于她而言,弥足珍贵。

  我家那个小石臼,小而粗糙。它呈灰褐色,臼底浅,臼杵短,但是体小而便捷。那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我们还住在老屋,小石臼安静地躺在菜橱中央的抽屉里。它沉实而不占地方,石杵、石臼结伴,相依为命。那时候,母亲常常要把它们取出来,备食,备药。石杵捣击石臼凹槽,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老屋的厨房间铺着两块条石,其余的都是红地砖。这是个智慧的安排,条石上劈柴或者捣物,尽可以大胆使劲。母亲也不坐在矮凳上,就屈腿弯腰,一手持臼,一手捣将起来,节律铿锵。

  每逢春节,家里总要吃薄饼,其中免不了一道佐料,这就是在薄饼中撒一层炒熟的花生末。母亲买来生花生,掰开仁,就在小石臼上笃笃有声地捣击起来。捣碎的花生末,既腥又香。有时候,母亲也把这项活儿委派给我,我也就笃笃笃地捣将起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母亲的食谱,和两千多年前孔圣人的教诲相合。

  家里的后院,种着一株葡萄,每年夏季,我等不得它成熟变红,就摘下几串青绿的酸葡萄,放在小石臼里捣烂,再加进一小匙白砂糖,就是一杯最美味的绿色葡萄汁了。那酸甜酸甜的口感,至今还让我的味蕾怀念。

  儿时,生病发高烧,最焦心的是母亲。她从阳台上采摘一大把秀枝花叶,用清水洗净,放入小石臼捣成烂泥,再绞成汁液,放几粒盐,让我喝下,病很快就好了。有一次邻家的孩子发高烧,母亲如法炮制,端去一小杯草药汁。药到病除,邻家感激不尽。

  妻子带来的那个小石臼,也有类似的故事。

  妻子是麻灶人,娘家在街门口开了个小吃店,卖烤红薯、烤芋头,还卖豆浆和花生浆。妻子说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帮着母亲捣花生。她描述说,自己半蹲在地上,一手持臼,一手拿杵,不停地捣击,笃笃声响彻厨房。我听得津津有味。

  两个小石臼历经了多少岁月,无从知晓,反正我初次见到它们,就是这等模样。如今我和妻子都老了,它们还是这个模样。但是我知道,它们见证了我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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