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

　　在百余年历史长河中，集美学校结合实际，设立多样化、个性化的艺术特色课程，广泛开展校园艺术活动，增强美育熏陶，促进学生健康成长。集美学校在美育方面曾聘请许多名家任教，如郭应麟、许其骏、黄羲、朱成淦、吴廷标等，他们都多才多艺，对学生产生深远的影响。著名画家黄永玉可以说是集美学校美育的受益者之一，他曾经多次在文中回忆集美的老师们。

　　今天，我们一起去了解当年集美学校的美育是如何推进的。

　　记者 陈满意 通讯员 马辰宇

　　■郭应麟

　　回忆1

　　在集美学校的第一个美术老师是郭应麟

　　黄永玉在《在集美的日子》一文中谈到对郭应麟老师的回忆:“集美学校我第一个美术老师是郭应麟，他是真正正式从法国巴黎美术学院毕业（有的人不是），油画人物和风景都行。我敬畏他是因为我不懂油画，他提到的一些外国画家我大部分不认识。他原是集美毕业才去巴黎的。他说话喉音、鼻音都重，带点洋味，穿着又很潇洒。跟在他后面去美术馆，穿过油咖哩树和合欢树林荫，心里很神气。走廊里挂着大幅大幅他从巴黎摹回来的油画，装在金框子里。其中一个老头子在钢琴边教一个漂亮之极的女孩子弹钢琴的画，让人心跳，仿佛她是郭应麟先生的亲生女儿，怕郭先生生气，只好偷偷多看了几眼。”

　　郭应麟是集美中学第一组的学生。1922年9月27日，集美童子军总教练顾拯来刚到集美不久就和郭应麟一起从集美学校经厦门西海域畅游30华里抵达鼓浪屿，历时3小时，这在当时是一大壮举。当时，《申报》也报道了这条新闻。后来，郭应麟留学法国，肄业于巴黎国立美专。1931年6月，郭应麟参加该校炭笔画比赛，获得了第五名。这是巴黎国立美专历史上第一个获奖的中国学生，著名画家常书鸿曾说“郭君为同学中成绩最好的一个人”。

　　1933年3月18日，郭应麟被集美学校聘为美术馆主任，并在厦门美术专门学校兼任西洋画教师，学生包括黄永玉和台湾著名画家庄索。他在集美期间还为黄永玉的堂叔黄村生画过画像。

　　1937年7月抗战全面爆发后，郭应麟出走南洋，到新加坡出任南洋美术专科学校美术教员，而南洋美专是厦门美专在海外的延续，被视为中国现代美术教育体系向海外华人延伸的典范。1942年，日军占领新加坡后，陈嘉庚潜藏到印尼，郭应麟和妻子林翠锦等人曾掩护过陈嘉庚。陈嘉庚还曾住到郭应麟家中，为了掩护陈嘉庚躲避日军追捕，他们常常转移住所，其间备尝艰辛。后来，陈嘉庚的《南侨回忆录》手稿也是郭应麟夫妻珍藏的。郭应麟去世后，林翠锦在1982年辗转将手稿移交给集美校委会。

　　■朱成淦

　　回忆2

　　集美学校的美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集美学校的美育对黄永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在文中说:“郭先生走后，来了也是集美校友的朱成淦先生，听说他念过中大美术系。教务处有位教务员吴廷标先生，也是位美术家，会剪影、雕塑、漫画。劳作教员许其骏先生是日本留学生，也画画，竹器编织真是了不得；编出的竹器像九层象牙那样，玲珑剔透，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一经他点化，只要细心却又人人会做。我佩服、欣赏这手艺却是不耐烦专心破那些根根一样齐整的篾片，所以我也少跟许先生亲近。几十年后他老了，我去拜望他，还给他画了张速写。”

　　朱成淦是福建莆田人。当时的黄永玉喜欢木刻，朱成淦虽然不会木刻，但他对木刻的欣赏和推崇，直接影响了黄永玉。在他的影响下，黄永玉加入了当时的木刻协会。

　　黄永玉回忆:“朱先生住在一间小屋子里，他画油画，也跟我们大讲高剑父、高奇峰。经他这么一讲，看着几本高氏的画册，一页又一页地翻了又翻，毛笔在纸上梯梯突突，有种拳打脚踢的印象。朱先生喜欢得不得了。他宗的（指他学的）就是高剑父，画和字走高剑父的路子；要说岭南派，他应该也是一份子，是不是一定要广东人才算岭南派？朱先生参加学校的一切可爱的活动，他衷心热爱周围的日子，他不太按照常规控制自己情绪。比如打篮球，跑来跑去发出怪声叫好，惹得观众跟他一起起哄，这一来，又反馈给他自己，就闹得更起劲，几乎把篮球赛变成另一种性质的节日。朱先生心地纯良，两只眼睛像母鹿一样看着你，对你说话。又心甘情愿地为学校剧团画布景、编壁报。我们的壁报可不是普通孩子们玩的壁报。每晚有专人收听国际和国内无线广播新闻，第二天这些新闻和有趣的图画穿插便出现在专门的壁报墙上。轮班戴上耳机收听广播，画插图和军事进展形势图，朱先生也都有份的。有时作一些有趣的漫画则是由姓郑的高师同学和吴廷标先生担任。”

　　许其骏是现代著名画家，祖籍惠安，曾留学日本，回国后应陈嘉庚邀请到集美学校任教，黄永玉是他教过的学生之一。上世纪50年代，集美学校已经粗具规模，风光旖旎。陈嘉庚邀请许其骏绘制了一幅集美学村全景图。市政协特约文史研究员陈新杰说，这幅图气势磅礴，惟妙惟肖，全景图完成后曾悬挂在集美校委会（今嘉庚故居）二楼中厅。

　　■许其骏绘制的集美学村全景图照片。

　　■黄羲

　　回忆3

　　黄羲传授的绘画技巧记得点滴不漏

　　对黄永玉产生深刻影响的除了以上老师外，还有著名画家黄羲。黄羲是福建仙游人，曾先后三次到集美，在集美学校读书和教书的时间，前后加起来将近7年。

　　黄永玉在文中说:“后来又来了施游艺先生和也是集美出去的黄羲先生。施先生教音乐也教美术，教了两下子美术见到我们这帮学生可能心里有点虚，便专门教音乐。他歌唱得真好，嗓子抖得听来舒服之极，对艺术十足真诚，不知怎地却萧然地隐去。黄羲先生在杭州专教过国画，我们一听就佩服立正。他瘦而黑，留微微上竖的西式长头发，声音温婉，约带点福建仙游地区腔调的普通话让人听来舒服。”

　　几十年后，黄永玉对黄羲绘画时的情形记忆犹新。他说:“他（黄羲）用了不少课时讲笔墨。铺张纸在桌上，又是墨又是水，讲笔墨浓淡交错效果，浓先淡后如何，淡先浓后又如何，很抽象。除了我和另一个高师姓郑的同学听了入味之外，别的同学都希望他马上画个美人、雀鸟看看，有点等得不耐烦了。他不急，周围的人也不敢开口。他让我们照着他的办法做，品味品味自己做不做得来。他说，凭这些笔墨水份在纸上来来去去，甚么具体东西都不画，懂得到它的妙处，就算是悟得笔墨了。到时候你再写山水花鸟人物时一定就快乐得多。他画了一些山水花鸟让那些同学去临，单叫我和姓郑的同学到他屋子里去看他画人物……黄羲先生给我们两个人讲了些人物画规律的问题。头发、胡子、衣褶、面容染色步骤……我记得点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