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
2023-01-20 00:00来源:厦门晚报

  晚年的年

  郭华悦

  年轻时,总觉得过年,就得够“浓”。

  何谓浓?招朋引伴,礼尚往来,饭局不断,聚会连连,觥筹交错。在这样浓烈的气氛中,才能感受到年的热闹。

  可这样的年过得多了,却渐渐觉得味同嚼蜡。每回过完年,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喝了多少酒,送了多少礼,都已经记不得。脑子里和年有关的,只有那一片片开开合合的嘴唇,一张张面不由心的笑脸,还有一杯杯旋即见底的酒。

  后来岁数大了,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有一年的春节在老家过,家里只有我和老伴两人。日子,一下子变得清静起来。

  早上跟着老伴洗洗刷刷,照料花草。动一会儿,歇一会儿,有时啥也不做,就坐在石凳上,聊聊天,唠唠家常,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老宅子旁,年轻人都搬走了,但老邻居们还在。多年老邻居,客套与寒暄都是多余的。两手空空走进去,迎接你的是一张张真诚而不夸张的笑脸。没有礼尚往来,没有互相吹捧,有的只是在岁月里,沉淀下来的人情味儿。

  只有两人,能省则省,一切从简。年夜饭,菜是白天刚收上来的,鸡蛋是邻居们自家养的老母鸡下的,还蒸了一条鱼,这就是饭桌上的全部。但那顿饭,却比城里那些热闹的聚会,更暖心暖胃。

  一路走到了晚年,人也终于明白,有些年看似浓烈,却犹如被吹大膨胀的棉花糖,内里空虚;有些年看似平淡,却有着灯火阑珊处的朴实,更能触动人内心的柔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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