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实累累的木瓜。

　　▲集美区后溪镇埭溪桥社的木瓜树，中景为苎溪古桥。

　　文/图  萧春雷

　　我家的客厅里，挂着刘守信先生（笔名雪杉）的一幅泼彩写意画，名叫《九龙江畔是我家》。画面上，浓密而绚丽的亚热带植物之间，江流无声，还露出几幢红砖建筑的屋顶，高大的番木瓜树叶片阔大，风姿绰约，茎干上果实累累。

　　我觉得，这才是典型的闽南乡村场景，高高的番木瓜树，像是村庄的旗帜。

　　番木瓜俗称木瓜，属于番木瓜科、番木瓜属。它的名字带了个“番”字，可见来自海外，原产于中南美洲，也就是说传入中国不过三四百年。在世界范围内，番木瓜如今的主要产区还是美洲的巴西、墨西哥、秘鲁，亚洲的印度和东南亚等热带地区。在我国，主要分布于华南广东、广西、海南、福建和台湾等地。

　　我国古代还有一种本土木瓜，种植了两三千年。《诗经》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北宋苏颂《本草图经》说:“木瓜，处处有之，而宣城者为佳。”指的就是这种木瓜，属于蔷薇科木瓜属，中文名叫贴梗海棠，俗称皱皮木瓜。这种木瓜是一种温带水果，北方也能种植，果实味道酸苦，古人多以蜜渍之食用。

　　自从引进了番木瓜，我国本土的木瓜就被人忘记了，顶多作为药用。论品质，成熟的番木瓜香甜、绵软而多汁，脍炙人口；有些地区还把青番木瓜当蔬菜，凉拌生吃，味道也不错。于是喧宾夺主，口语中的木瓜，多指番木瓜。我们读古籍要留意了，明代以前的木瓜，指的都是本土的木瓜——贴梗海棠。

　　《中国植物志》称，番木瓜是“常绿软木质小乔木，高达8-10米”。我在南安市雪峰禅寺见到一株番木瓜，树身碗口粗，蹿得比三层楼还高，像一株英挺而雀跃的小树。不过，番木瓜的根茎偏肉质化，不大牢靠，并且茎干和叶柄都是空心的，容易被台风摧折。也有不少资料称番木瓜为多年生草本植物，与香蕉、菠萝相提并论，合称“热带三大草本果树”。

　　番木瓜树形优美，茎干直立，不分枝，在接近顶端的地方，生出一些掌状深裂大叶子，有长长的叶柄。有人报告说，在闽南，番木瓜全年抽生叶片约70片，定植6-8个月后开花，花后4-6个月果实成熟。果实长圆形或梨球形，青绿，挤挤挨挨，环抱着树干，成熟时转为橙黄色。

　　不是所有的番木瓜树都结果。番木瓜的株性比较复杂，有雌株、雄株和两性株三种。雌株终年开雌花，结果最多；雄株只开雄花，不结果；两性株开雄雌两性花，品质较优，但产量不稳。

　　麻烦的是，在开花之前，很难判断番木瓜的株性。如果不幸遇到雄株（俗称公木瓜），通常的做法是砍掉补种。也有人尝试补救，网上有人说，在公木瓜的茎干底部，用刀竖划两个刀口，对穿，十字交叉，在刀口各插进一根小木棍，就会结果。还有人介绍经验，在公木瓜茎干上挖个小洞，塞点盐巴进去，封住，过段时间就会挂果了。

　　这些做法，看起来像是巫术，但也可以用科学的语言去解释:公木瓜感受到创伤，急着传宗接代，就会竭力开出雌花并结果。生命具有无限的可能性。的确，我见到不少公木瓜树也结了果。

　　果树离不开人。有一次，我来到同安区汀溪镇大丘田村，但见两株番木瓜没心没肺地疯长，叶子茂密，结果累累，但不少木瓜畸形，被虫鸟叮啄过的几个正在腐烂。我突然觉得，无人照料的番木瓜，仿佛行尸走肉，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