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敏

　　老家江头小镇有两个池塘，是我少年时的游泳场所。一个叫南塘，一个叫六角池。

　　南塘离我家不到百米，我们一群小伙伴，吃完午饭，就径直跑去游泳，打水仗。南塘的水较浅，最深处约两米，也就是在池塘的中心位置，那里立着一个圆型的礁石，龟状。我们分拨为两批人马，一方守在礁石上，一方则四散开来，围攻礁石上的“守敌”。我们互相攻击的方式，就是以掌为桨，为勺，激水成流，成注，成瀑，向对方泼洒而去。圆形的礁石，四面都有攻守，掌击浪溅，波纹阵阵，仿佛池塘绽开朵朵白莲。混战之中，也有泅水好的，下潜游八九米，突然就出现在那礁石旁，把上面的守兵拽下来，于是响起一阵惊叫声……

　　稍长后，我们到小镇北边的六角池游泳。六角池比南塘大三四倍，池型不规则，有六个角。池塘里有两个闸门，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闸门由大石块砌墙，顶部有几条长长的条石，平铺形成棚状，成了我们跳水的“据点”。我们一溜儿小少年，穿着短裤衩站在条石上，向着池塘纵身一跃，打了个猛挺，跃入水中，仿佛鲤鱼入水般的矫健。当然，也有初学跳水的小少年，两脚跳将起来，直接踩在池面上，溅起一层层的浪花。我们都戏谑他这是学狗跳。

　　我考上大学的翌年夏季，小镇里，我们几位发小同学相约结伴到鼓浪屿游泳。南塘和六角池毕竟局促狭小，我们都觉得应该去大海里劈波斩浪，领略大海的广阔浩瀚。于是我们算准潮水，选择下午的时光去游泳。

　　当时，轮渡至郊外的公交班车很少。我们一人骑着一辆脚踏车，四人偕行到轮渡，然后把车停放在鹭江大厦前面的一个空阔的场地上，买下五分钱一张的渡轮票，上岛后就直奔菽庄花园海滩。当时，民风淳朴，我们把外衣、凉鞋堆叠在沙滩上，把手表放在衣袋里，也不会丢失。来时，我们都只带了一条内裤。游泳完，未经淡水冲洗，就一身黏腻地骑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