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笔

　　

■挑毛片

　　

■结头

　　

■装套

　　

■抹笔

　　

■刻字

　　看似简单的一根毛笔，个中制作学问大。从原料到成品,一般需要经过选料、水盆、结头、装套、蒲墩、镶嵌、择笔、刻字等十二道大工序,从中又可细分为一百二十多道小工序。

　　张才枝介绍，文益毛笔采用“披住法”纯手工制作毛笔，从投料到制成笔头，需要经过上百道工序，不同品种的毛笔，所用材料种类不同，工序多少也不同。在众多工序中,以选料、水盆、结头、择笔四道为重点。

　　下面我们跟随他介绍，看看毛笔制作技艺的工艺流程。

　　文/吴玫红

　　摄影/詹素芳

　　设计

　　根据书画的题材需要，制定毛料配比方案、尺寸规格及笔杆的长度等等，并进行试验定型。

　　选料

　　羊毛、黄鼠狼尾等是常用毛料，但并非一年四季的毛都可以用，要选取冬至以后到立春之前的毛。刚生出来几个月的动物毛不能用，得养了一两年、两三年之后的动物，毛的弹性才能达到要求。

　　笔料工要熟知各种毛的不同品质、鉴别毛质、性能和用途，并对每一种原料的长度、颜色、锋颖、毛杆粗细、直顺状况，进行认真的挑选，分门别类。

　　目前此项工作已由专业皮毛公司处理，并束成整捆、整朵的原毛待用，制作者只需要把适合制作毛笔的兽毛抓取、分类选用即可。

　　叠毛

　　整朵原毛以指甲抠除残留兽皮并撕分开，然后依毛根部位整齐放平，将毛料依长度整理，将坏的弯的毛拣掉，再用手紧握住毛根，另一手拿较细密的牛骨梳略梳理,叠成一细捆备用。

　　脱脂洗毛

　　刚从动物身上除下的毛是带有油脂的，油脂会影响笔头吸墨的程度，因此要脱脂。将毛头浸泡在石灰水中约24小时，毛锋不能泡入否则会卷曲；且脱脂时间不能过长，以免毛发失去弹性，导致笔尖分叉。

　　脱脂后要清洗，将成叠的毛料,用双手捧握,倒置桌面,使毛根齐头,然后再成束泡水清洗，清除毛身上之杂物，最后将干净之毛料依其毛性浸泡清水中。

　　水盆

　　又称水作，是制作毛笔最复杂最关键的步骤之一，包含去绒、齐毛、垫胎、分头、做披毛等多道工序。各种笔料毛通过这道工序加工制作成半成品的毛头。

　　由于毫料有扁圆、曲直、长短、粗细等区别，要在水盆中将已脱脂的毫料，用牛角梳反复梳洗、整理，梳除绒毛，过软过细的毛发，会经不起梳齿间的拉扯而被淘汰，缕析毫分，留下好毛。

　　梳理好后还要做齐毛锋，将一簇毫料锋端蘸上粉末,使其湿润不滑,左手持牛角板,右手握住毫料的绒毛部位，将其一根根取出，平放在牛角板上，左手大拇指沿牛角板边缘线轻轻按住，将尾毛剪齐，使毛锋齐于牛角板之边缘直线之上，这样毛锋就能达到一致长度。

　　挑毛片

　　把梳理好的毛片，用左手握紧毛根、右手执刀、利用食指挟剔杂毛，将断头的、无锋的、曲而不直的、扁而不圆的毛剔除，这样毛片就更整齐了。

　　将挑好的同样长短的毛片反复梳，直到梳均匀了，再挑拣杂毛。张才枝强调，这一步梳毛挺关键，梳不均匀的话，这个毛笔会开叉，不好写，一定要多梳、梳均匀。

　　结头

　　也叫扎毫。看似容易，但要将千毛万毫的笔头捆结黏合在一起，使之不掉一根毛，保证笔的使用，必须做到笔头底平整，线箍深浅适当，因此两只手已然不够用，张才枝用嘴叼着线，一手握笔头、一手将线在笔头尾部缠绕两三圈之后，打结系扣，沿着细线慢而有力地上卷，直至笔头转不动才算扎紧。

　　蒲墩

　　笔杆的精选过程称为蒲墩。张才枝说笔工要掌握笔杆的种类、规格、用途和质量优劣的鉴别知识，以保证笔杆的质量。

　　文益笔庄除继续使用朝天山的竹子外，还购买湖南的紫竹以及武夷山的香妃竹制作笔杆。

　　装套

　　结好笔头、选好笔杆后，就可以按规格对号进行装套了。装套要经过配、润、车、拉、开等工艺过程，把笔杆的两端挫平，再用刀塞入笔杆的细孔中，挖成深浅一致的空洞，使孔的大小深浅正好适合所套之笔头。最后用乳胶粘上笔头。

　　择笔

　　择笔又称修笔。择笔的制作过程和水盆工序一样，十分精细复杂。张才枝说择笔质量的好坏对产品关系极大。须将笔毫从笔尖到笔的底部把每一处不符合标准、以致影响书写效果的杂毛择掉，在操作时必须凝神、平气、心静，方能择好。

　　抹笔

　　这是把笔毫捻和成笔头形状的工序。将笔头蘸足鹿角菜或胶水后，一遍遍地用手抹光，当抹到一定的程度后，方可定型。待笔杆上的笔毛黏剂完全干涸之后,用牙刷或笔梳分别以顺笔锋的方向刷整笔毛，将其尚存之杂毛、短毛剔除,并整理笔型,使笔柱更加圆密饱满，笔尖圆顺，确保写完字笔尖还是圆的，不会扁下去。

　　刻字

　　用刀在毛笔笔杆上刻字或贴标签分类。

　　【采访手记】

　　做一事，终一生

　　在安溪县城的一条开满杂货店和茶店的街上，我们找到了文益笔庄。刚过花甲之年的张才枝风骨清峻、精神矍铄，言语不多。他在二楼的作坊向我们现场演示制笔流程。

　　只见他端坐案前，脸颊清瘦，眼睛清亮，左手握一撮羊毛，右手持牛骨剔毛刀，熟练地在水盆中清理杂毛……看着他圆熟自若、一气呵成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虽是演示，仍一丝不苟。案上摆放着各种制笔工具，身后笔筒插着各式毛笔，墙上挂着一串串笔头，地上分门别类地放着一捆捆原毛和一箱箱半成品笔杆。他在制好的笔上刻字，笔力精到传神，刀法娴熟，专心致志，此时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他仍凝神静气，不受丝毫影响，那坚挺峻拔的样子宛如朝天山的箭竹。

　　近50年的制笔生涯让他养成安静、细致、专注、沉着、持久的品性，也使他的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当问及这么多年制笔有什么感想，他说，祖上传到他这一代已是几百年了，让它失传了很可惜，他这辈子也就适合做这个，要做就得做好，因此即使生活困顿，也始终如一坚持下来，专心去做，严把质量关，哪怕再细微的地方也不能马虎，用好的品质取得信赖，就像做人一样。

　　制毛笔的技艺提升几乎是没有尽头的，张才枝深知这一点。他不会闭门造车，而是经常到全国各地和同行交流学习，最近，他就学会了为新生儿制作胎毛笔，将长辈的祝福用传统文化的形式表现出来，大受市场欢迎。

　　最令他高兴的是，这几年毛笔的销量一直在稳步上升，他认为这是传统文化普遍得到重视，国潮再起的结果，相信随着学习书法和国画的人不断增多，古老的笔庄将重新焕发生机。